通信世界网消息(CWW)振兴乡村始终是新中国历史方位下的重大使命。作为乡村发展的后备性、内生性力量,农村青少年健康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20世纪中后期,随着网络技术的革命性发展,人类社会逐步进入了信息网络时代,互联网也渐渐踏入千家万户。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我国未成年网民规模达到1.83亿,其中农村未成年人互联网普及率为94.7%,互联网对青少年的影响日益显现,相关研究与报道层出不穷。
但是,谈及青少年与网络,大众目光往往只停留在城市青少年的网络使用,对农村青少年网络使用的相关讨论话题较少,甚至仅局限于“农村青少年上网成瘾”这一单面体印象。农村青少年网络使用在大众舆论层面所受关注度与其重要性完全不匹配。
为响应“把青年工作作为战略性工作来抓”的号召,笔者试图通过更多维、更主位的视角描述互联网之于农村青少年的意义,以更好地推动数字化为乡村振兴赋能,助力乡村振兴建设。
农村内部视角:价值观、生活方式与各群体权力的重构
农村青少年间新的群体分化
互联网使青少年群体出现了新的分化。一方面,是青少年社交判断“权威化”标准的改变。从普通的群体性游戏社区逐渐向虚拟游戏的权威社区过渡,如建立起“游戏权威”制度——《王者荣耀》比赛中有段位的高低之分。留守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家庭经济条件困难、公共服务设施不足、可交际人群受限等问题,故而在网游的社区中热衷于追求段位“权威化”,常把在虚拟世界中取得的名目、称号、地位等类比到现实生活中,并以此自居。部分青少年能够利用互联网技术绕过既有的思想约束与体制阻碍,逐步改变自身的边缘状态,利用游戏时长的积累,分享练级心得,同时组队游戏达成文化参与。
另一方面,上网作为一种消费行为,使农村出现新的经济阶层分化。在农村,人们通常把对数码电子产品的消费、使用,与生活品位、中产阶级的身份认同联系起来,形成差异。本地学生中家庭经济状况较好、在游戏中投入了一定时间与金钱的青少年,自发地构成了一个群落;至于一些低收入家庭的学生,也开始逐渐被边缘化,并形成了另一种群体。
农村家庭间亲子间的“角力”
在互联网深入日常生活的当下,网络使用不可避免地影响着家庭中的亲子关系。许多家长也同样无法抵御游戏的诱惑,误导了乡村留守青少年。另外一些父母出于自己能力、精力有限,加之溺爱,在子女的不断请求下往往将手机留给子女以换取个人的闲暇时间和安静,将网络作为“精神奶嘴”。
同时,农村大多数家长的教育观念仍受传统文化影响,难以应对信息化趋势带来的挑战。他们要求“数字原住民”依旧像自己年轻时那样——减少刷屏时间,经常参加线下活动,戒断网络游戏,更多地和同伴交往,一味禁止,往往促使矛盾激化。在此基础上,对于农村青少年而言,互联网可能成为一种造成家庭关系冷漠或矛盾激化的因素,青少年会受到其家庭环境的影响,在工业和信息化时代,对网络使用报以纠结的态度。
农村青少年价值观重构
在游戏社区中,“货币”的消费观念强势进入农村青少年的价值认知。网游账号更新、道具武器添置、人物角色选择、数字货币交易等形成了虚拟的经济体系和消费模式,此类商品化的价值观念逐渐成为农村青少年消费意识形成的强大推力。
优质网络资源中的“真、善、美”价值观念也能够通过人与网络的交互过程,对农村青少年的价值观产生细微而长远的影响。以电子游戏为例,一款真正优秀的电子游戏从剧情、音乐到游戏机制,设计者在创作伊始就已将自身对“美”的追求、对“善恶”的深刻反思融入其中,并以一种艺术的形式呈现在玩家面前,使其能够在虚拟网络世界中,以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体验某个“角色”曲折的一生,在丰富农村青少年的精神文化的同时,促其深思游戏所带来的现实意义;此外,游戏社区中的团队协作、公平对战内核,也能够成为农村青少年构建合作、公平理念的方式之一,并使其挖掘自身潜能,探寻未来人生道路的方向。
城乡二元视角:身份赋能、教育变革与村庄新营造
首先,由于网络社会是对真实社会关系的复制与模拟,在网络中生活的个人也需要建立复杂关系网。于农村青少年而言,这是突破生长环境壁垒、接轨数字时代的机会。网络生活以虚拟情景、真实交互、刺激化声像效果等特点,成为留守青少年认识世界、提高数字素质的主要渠道,并延伸为留守青少年社会化过程的新型经验空间,突破了城乡二元体制给农村青少年带来的经验获取渠道阻断。
其次,由于互联网的匿名性,青少年在其中更多地表现出一个完全不同于实际生活中的“我”。对于农村青少年而言,互联网的使用能够让他们更好地适应新的城市人身份,赋能自由平等。
再次,“技术变革教育”已经成为当前推进高等教育变革、推动高等教育公平、提高教育效率的巨大力量与基础,受到从中央到各地政府的重视。在“互联网+教育”背景下,优质教育资源下沉乡村的途径得以多元化,破除了时空界限。不仅农村学生能够通过慕课、哔哩哔哩学习类视频进行自主学习;乡村教师也能够通过远程参加专业教师培训、获取线上数字化教学资源等方式,提高自身教育教学质量。此外,还为偏远地区中小学开设音乐、美术、法制、科学等课程提供了丰富资源。
最后,作为衔接农村与城市的主体,农村青少年在互联网上还扮演着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角色。例如学者周敏在提及“网络村庄”建设时指出:“网络村庄”更多的是由居民自发创建,关注村民的日常生活和情感需求,致力于村庄凝聚力的营造和村庄文化的传承,它借助传统互联网、移动互联网而建设的“虚拟网络村庄”,可呈现为村镇生活网以及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多种新媒体应用形态。在其中,青少年可以扮演网络村庄筹划创建者、实用信息收集者、传统文化继承发扬者等角色,参与现代农村的治理工作,促进新时期“互联网+农村”的建设。
宏观社会视角:乡村振兴、媒介教育与政治参与
网络素养教育赋能驱动乡村振兴
人才振兴一直是乡村复兴的关键所在,如今又被赋予了“数智化”人才培养的全新使命;此外,数字乡村建设也是促进农村繁荣的关键措施,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途径。
2019年印发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立足于新时代国情农情将数字乡村作为数字中国建设的重要方面,提出加快建设农村信息基础设施,促进农村全面进步。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中国城乡未成年人的互联网普及率已接近持平,但是关于农村青少年的网络素养教育却远远落后于城市,积极引导农村青少年正确使用互联网,利用网络提升自我;提高其网络素养,从“网络娱乐化”走向“网络工具化”,为乡村人才振兴建设增添内生动力、为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培养本土人才。由此可见,加强对农村青少年网络使用的正确引导势在必行。
媒介教育提升数字原住民对未来的适应力
从更加宏观的角度看待,互联网对农村青少年而言意味着对未来数字化社会的渴望、对能够在网络时代中自由行动的憧憬。80年代以后在网络时代成长起来的那一代人被称为数字原住民,意为一出生就面临着一个无所不在的网络世界。如何掌握数字化生存方式成为新时代重要课题,出现所谓“媒介教育”,即青少年在政府、学校、家庭和媒体的引导下,经过自身网络实践,培养良好的媒介素养,以良好适应未来的数字时代。例如信息处理与分辨能力:现在网络中的各类信息正爆炸性增长,只有批判性地、理性地获得和分析各类网络信息才能抓住事物本质,避免在面对各类网络信息时,不知从何选择,迷失自我。
然而,在许多未经过数字化训练的家长眼里,“上网”被简单化为“玩乐”、互联网被想象为深不见底的黑洞。此类一旦“谈网”就“色变”的态度会阻碍青少年的能力锻炼,因而我们需要更加客观、详细地了解网络的本质,加强媒介教育引导。
网络社交媒体推动农村青少年政治参与
近年来,在我国重大社会政治事件讨论中,出现了越来越多青少年的身影。互联网的介入,使得农村青少年也能够轻松地通过社交媒体搜集和获取政治信息,了解到当下的民生、政策和国际局势,这种接触面的扩大有利于培养他们的“主人翁”意识。而且,个人社交平台的涌现,提高了农村青少年参与政治讨论、发表个人观点的意愿:2021年7月1日在庆祝党的百年华诞之时,@共青团中央发布话题#他看见了#,引发10亿余网友热烈讨论,阅读总量超16.2亿,讨论量达57万。该微博账号目前拥有粉丝一千七百多万,“清明祭英烈”、“我和国旗合个影”等超话均有超万名青年网友参与线上互动,农村青少年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就在亲历网络政治参与这一过程中逐步提高。
结语
“青年强,则国家强。”青年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生力军和中坚力量。为了更全面、更充分地做好青年工作,社会需要提高对农村青少年网络使用的关注度。受乡村振兴、数字化建设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我们对农村青少年的互联网使用需要以更多维、更主位的角度去看待。在多维视角之下,未来对于农村青少年的网络使用,我们不会再“谈网色变”,而是采取正确的措施为农村青少年,为未来乡村振兴事业的“预备役”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本文系华南农业大学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202110564038)的研究成果,林诚彦为本文通讯作者】
原文标题:“谈网色变?” 多维视角下再谈农村青少年与互联网